万籁俱静。

悬在半山腰的宅子外栏杆旁, 佐助吹了一会冷风。

直到身体从里到外都冷透了，他才回过神，今天和栗木长老的谈话让他又想到了以前的木叶。

如今是非对错已经无需再说，但是村子和家族, 个人和家族和村子，这样的关系永远是忍村内部无法避开的问题。

佐助叹了口气，关上门，走入内室, 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下来看向门口，下一秒, 门刷拉打开, 探出一个脑袋，是克玛。

佐助挑眉：“没去睡觉？”

克玛歪头，从身旁取下一个水壶丢给佐助：“你不冷吗？”

佐助接过水壶, 嗅了嗅，里面居然是热酒, 他笑了笑, 喝了两口，身体瞬间暖和了起来。

佐助扫了克玛一眼, 发现黑皮小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, 略一思考就明白了。

佐助招呼克玛坐下来：“怎么？无法接受？”

克玛带着千手的人过来开宴会，他并未离开, 而是作为护卫守在门口, 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声。

在最初宇智波镜曾想请宇智波火核也过来, 不过宇智波火核‘以你才是现任族长你自己做决定我不管为理由’拒绝了宇智波镜的邀请，于是宇智波镜就让克玛过来当护卫顺便旁听了。

克玛的身份特殊，他的母亲是夜月一族的人，最近又开了眼，前途不可限量，不管是夜月还是宇智波都有意让克玛担任下一任雷影的职位，当然也要克玛有这个实力和水平才行。

克玛接过水壶，他盘腿坐下来，心情非常复杂。

“不是无法接受，只是没想到……”

黑皮小伙的世界很单纯，每天只需要努力修炼就行了，以前最大的烦恼就是没开眼，最近的烦恼是好不容易开眼了，喜欢的堂姐已经和族里的堂兄拉小手了！

就算进入暗部历练，因身份原因，接的任务不算难，队友也非常厉害，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并积累经验就行了。

就好像过去的佐助一样。

“千手明明是木叶的建村忍族，怎么会……”克玛想起在中忍考试时见到的千手鸣人：“还有鸣人，他真的和你是兄弟？还有还有宇智波和千手的关系……”

克玛的小脑袋乱成了一锅浆糊。

佐助问克玛：“是不是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？”

克玛连连点头。

佐助又问：“那如果给你个机会，你可以不受这些问题困扰，只是什么都不知道，你愿意吗？”

克玛怔了怔，然后坚定地摇头：“就算我不懂，我也不要什么都不知道！”

佐助听后露出笑容，这笑容略带一丝悲伤，尽管下一秒就消散了。

是啊，宁愿被真相毁掉一切，也不愿意接受假象。

“事实就如你所见。”

佐助语气平淡地说：“家族这种东西，对忍村初期是助力，但长远来看家族是一个狭隘的存在，只有冲破家族的关系，构建一个全都是忍村忍者的关系，才能让忍村真正的团结在一起。”

克玛目瞪口呆：“等等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血继界限……”

佐助笑了笑：“未来可能会是血迹淘汰的天下吧，不过即便如此写轮眼依旧非常强大，只要实力强大，为了追求这样的实力，血脉自然会重新回流。”

不过恐怕不是自然出生，而是人为制造了。

佐助脑海里闪过大蛇丸的脸，饶是佐助天不怕地不怕，也忍不住抖了抖。

大蛇丸追求长生之术，但夺取他人身体容易损耗自身灵魂，最后一次夺舍时，大蛇丸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，所以他已经开始开发克隆人体的技术并制作方案了。

既然是人工制造的身体，那只要有细胞，就可以制造一个拥有很多血继的身体。

佐助并不认为这件事不会发生。

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了克隆技术的成功，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并未应用于人类，但是克隆器官什么的也无法彻底杜绝，至于大蛇丸……

忍界可没有什么共识和法律来阻止这种事，甚至千手一族本身就擅长利用身体的其他组织，重新修复弥补受伤的组织细胞。

“血脉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。”

佐助垂眸，下一秒他抬头看着头顶的玻璃灯：“我们需要寻找新力量。”

克玛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佐助，仿佛在听天书。

佐助看着克玛的傻样，噗得乐了。

他抬手招呼克玛，克玛不明所以，但还是乖巧地凑过来，然后佐助伸出手指点在了克玛的脑门上：“去睡吧，这种事还轮不到你操心。”

克玛恼火地捂着脑袋：“怎么轮不到我操心？我可是宇智波和夜月的后裔，我会成为两族支柱，我会变得很强很强的！”

佐助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闭上了，他笑了一会才说：“好，你会变得很强，以后宇智波和夜月就靠你了。”

克玛气鼓鼓地离开了，虽然心里还是不踏实，但克玛并不害怕。

回家找他爸去！他爸肯定没睡！他爸会告诉他怎么回事的！

——克玛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爸宇智波火核看他笑话的事了。

而佐助看着自己的手指，许久没有说话。

当初他兄长宇智波鼬看自己的心情，现在终于稍微懂了一点。

那是一种无论怎样都充满了希望和爱的感觉。

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好了，为了保护这样的美好，哪怕化身修罗也无所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