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节(2 / 2)

禁止想象 勖力 2943 字 18天前

“跑完这三千米,就这么办!”赵孟成在月台上没得商量的口吻,彼时他手里还捏着那枚早就熄掉的烟蒂,就在他大好心情练学生的同时,

有人握着个手机,电量从35%生生握耗到17%,只短短编辑出一句话:

你是自己住还是你亲戚家的孩子住?

30秒后,

哦,我是夏蓉街77号的房东呀。

第5章 005. 当时的月亮(♀)

陈桉说这些年顾湘的审美都没有变,话又说回来,人的审美如同赏味一样,没什么理由与奥妙。

喜欢便是喜欢。

那个姓赵的看上去并不多nice,傲慢的一张冷画皮,谁晓得里子里如何。但以陈桉阅男无数的眼力来看,应该是单身。

是嘛?顾湘一脸信与不信之间,她是愿意信的,但是,“单身的人什么样?”

她今晚不打算回新北了,在陈桉这里借宿一宿。二人在便利店买一次性内裤,洗漱用品陈桉那里有,“是不是就像哈尔那一身绿色黏液那样,洗也洗不掉。”(*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)

说这话的时候,顾湘在冷柜前挑炭烧咖啡,二人隔着一道玻璃面说话,陈桉才不理她的无厘头脑洞,“是久而久之,无可无不可的傲慢与慎独。”

“没错!平安夜那晚他就是这样的。”顾湘捏个响指,表示不能再同意。

陈桉看在眼里,由衷揶揄,“你认真了?”旁观者说,顾湘很久没有这么耐性地聊异性了。

当事人面上微微一愣,“多久?”人不能一直心动,但又必然需要这短暂快乐的调剂存在。

刨去高中之前那些碎片式的男生女生暧昧情愫,顾湘真正的恋爱关系有两段:

第一段所谓的初恋还和陈桉有关。

顾陈二人同年,当初陈桉选择来s城也是因为好友在。工作后很多从前的同学、朋友都疏远了,反而是这个半路子女人成了顾湘的死党,他们s城人更习惯称作小姐妹。说起来她俩的结交史,一篇小作文不在话下。

二人不是发小,不是同学,只是同在n市读书。严格算起来,她们是情敌。

所谓情敌,就是被那个狗男人一脚踏两船,陈桉说,最后还是顾湘赢了,起码那男人能为了她来和陈桉分手。分手没什么了不起,关键是,他凹深情人设,给陈桉气得,她倒要见见这个拱她出局的女生是个什么妖艳货色。

妖艳算不上。却是个急脾气的江南俏小妞,谈分手三分钟之内、你不走我走的狠角色。倒是把陈桉给吓着了。那时候顾湘母亲正巧住院,原本她就没什么心情谈恋爱了,或者正是因为母亲的手术反而让顾湘下定决心,决心不应试心态对待感情。

为了恋爱而恋爱,以及,摇摆不定、朝秦暮楚简直是她的大忌。所以,她的初恋,因为陈桉而告终。也丝毫不记恨陈桉特地来他们学校找她的心机,还请“情敌”吃了顿晚餐,反过来谢谢陈桉。

“谢我什么?”

“谢你让我没继续做个笨蛋。”顾湘看得很开,感情不是旁的,轻易抢得走的或者骗得走的那么我索性不要。最重要的一点,情场如赌场如酒场,见微知著。她因为一些家庭原因,对这种优柔寡断乃至三心二意的原则性问题看得很重,哪怕真如他所言,香香,我是真心喜欢你的。

又如何,你没有正确地处理好你的情感关系,你没清清白白和我开始。你害我做歹人。

顾湘最后哭了。才不是哭初恋,是哭她母亲在医院的事,情绪失控总是很狼狈,事后陈桉说:你哭起来是真的丑。

没多久,顾湘从s市返回n大,雨过天晴的是,妈妈的手术很成功,病理解剖是良性的,一切有惊无险。陈桉那天离开他们学校的时候,顾湘借了把伞给她,她过来还,也可能是n大的麻辣烫比他们学校的好吃。

一来二去的,两人竟然意外地很投契,成了朋友。初恋那位自然没了下文,他也不敢,两个前度凑到一块了,想破镜重圆也难。

如果说初恋败在人品,那么第二任便是死于现实;

唐女士对顾湘第二任男朋友印象好得不得了,模样身高学历都没得挑,几个姨妈舅舅全都见过了,恨不得当新姑爷昭告天下了,顾湘冷不丁地和人家提分手了。当然,这是唐女士的视角,真正的情况是两年前的中秋节晚上,对方拜会过唐女士后,顾湘送他出巷子的路上,他提了分手。

之所以这个节日还答应顾母的邀请,也是顾湘平日给他及家人太多礼物恩惠,他也只是最后一次投桃报李。

“香香,你很好,是我的问题,我想和你暂时分开一下。”

或许他们开始得太顺遂,毕业季的黄昏恋。以至于牵手那一瞬间就有了得到已失去的怅然感,死于微澜。

农历的八月,s城在一片桂香里。任何上头的酒、糟糕的心情在这样自然的甜香里都能化解。

清风明月平等赠予每一个月下人。前度说,香香其实你很好,但我觉得自己不是那个对的人。

虽然你父母离异,但看得出来,他们都各自很骄傲的人,协同抚养出来的你更甚。顾湘是个骄傲大于一切的人,她家境富裕,父母一个负责娇惯,一个负责严格,这样原生家庭出来的孩子,有着足够深厚的自信,乃至自满。

像层叠万丈的光芒,照透任意处的阴霾。

她鲜少敏感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,比如买单,比如尊重男人的虚荣心。

甚至粗线条地觉察不到其实他穿一件几大千的衬衫并不多开心,而顾湘的理由只是,这件衬衫穿在你身上好看的。

彼时,脑回路简单的顾湘甚至以为,“我爸还是我妈和你说什么了?”

“没有。”恰恰是没有才使得他分开的决心更坚定了些。他很确定,如今这个局面他胜任不了,那么以后会更糟糕,“我父母很喜欢你,香香,你明白为什么吗?因为你有双衣食无忧的父母,尤其你父亲,在他们看来,我和你成了的话,作为唯一女婿的我,在你们家收益的远比我付出的多。”

简言之,顾湘让他退缩了。或者让他自卑了。让他不舒服了。

良久,顾湘感谢他的坦白。他也许不够爱她,才坚持不了证明自己,但他足够的君子。感情里,让人不舒服、不自在,本身就已经犯了原罪。

没必要再坚持了,于是,顾湘痛快答应了他的分开。

对方闻言后,形容苦涩阴暗,“香香,你也没有多喜欢我。”

“你刚才下楼前我们一起看的那个港片我看了不亚于几十遍。女主在调去做便衣前是做巡逻警的,与她拍档的老前辈干到退休在即了,配枪都一弹没发过。怎么说呢,没有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警察,是不是就不配叫作阿sir呢?”

对方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
顾湘最后与他再会的时候,检讨自己也不忘提醒他,下一次和女生说分手,别说暂时分开一下了,痛痛快快说分开,没有暂时这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