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节(2 / 2)

一个大病初愈的人,一整天什么东西都不吃怎么能行呢?

孔渝再次把粥和小菜热了一下,他犹豫了半天,还是敲了敲江秩的房门。

房间内没有任何反应。

孔渝轻轻推开房门,房间的窗帘拉的密不透光,明明是盛夏的下午,房间却如同夜晚一般,一片昏暗阴郁。

孔渝一只端着托盘,一只在墙面摸索,“啪”的一声,房间的顶灯打开,柔和的灯光下,孔渝看见江秩侧靠在靠枕上。

他并没有在休息。

孔渝松了口气,他也担心贸然进来会打扰到江秩休息,但他见江秩没有休息也就放心了一些,他心里有些忐忑的上前,走到床头柜,将粥放在床头柜,半蹲下来,目光和江秩眼睛齐平,拿出和孩子们交谈的轻柔语气,小心翼翼问道:“你要不要吃一点东西。”

说完他故意笑了笑,想让气氛轻松些,他端着粥凑近江秩道:“你尝尝吧?山药排骨粥,很好喝的啊?”

江秩的眉毛微微皱着,他的握成拳放在身体两侧,嘴唇紧抿,深棕的眼眸看了眼孔渝,半晌才吐出几个字:“拿走。”

孔渝见他不肯吃也有些发愁,把粥放回推盘里,柔声再次劝道:“你多少吃一些吧?要不然你身体吃不消啊,或者你想吃什么,我做给你吃好不——”

孔渝还没有说完,江秩却像忍耐到极限一般,一伸把托盘掀翻道地上,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吼道:“走啊。”

热乎乎的粥和清炒的小菜把地板弄得一片狼藉。

孔渝气呼呼的站起来,转身就走,但他走了两步又深吸一口气,转身折回来走到江秩身边刚想说什么。

但孔渝还没有开口却眼尖的看见江秩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,而江秩的身体似乎是蜷缩着的。

孔渝一下子明白过来,连忙坐到床沿上扶住江秩,焦急的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江秩此刻却仿佛完全被痛苦侵蚀,他的头靠在孔渝的肩膀上,原本他强撑着强硬的不发出任何声音,此刻也因为背后的温度有了片刻的软弱,他的神志也有些模糊,声声极为痛苦而又琐碎的“痛——”从他的口冒出。

孔渝一边轻轻帮他拭去额间吸汗,一边焦急问道:“这你怎么了?哪里痛?”

江秩的心因痛苦而攥得死劲,孔渝怕他抓伤自己,用力一根根把他紧握的指扳~开,然后握紧了他的,温言安抚道:“没事,很快就不痛了,告诉我是哪里痛。”

“左——小~腿痛——”江秩双眉紧皱,他的身体蜷缩起来因痛苦而不断左右挣扎,挣扎半晌才把这几个字说来。

孔渝连忙掀开薄被,想给他看一看痛得地方,但孔渝伸过去确是一条空荡荡的睡衣裤管——

孔渝微愣,片刻才反应过来,江秩的左腿已经截肢了。

他的左小~腿怎么会痛呢?

第二十二章 江秩的伤

孔渝有些慌乱,但还是安抚江秩道:“没事的,很快就不痛了!”孔渝自己心里也没有数。

可能是心理作用,也可能是孔渝反复的轻言慰藉真的起了些许的作用。

江秩的痛苦减轻了许多,眉头虽然还是轻皱,但却不想开始那么般全身紧绷。

两人身上都被江秩的冷汗给沾湿。

孔渝趁着江秩稍微好一些,连忙打电话给医生。

好在铃声响了几下之后,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:“您好,这里是奕辰诊所,请问有什么事吗?”

这就没错了!

孔渝松了口气,连忙把自己是谁,江秩现在是什么情况说了出来。

电话那边男子的职业素养非常好,听完孔渝的反馈后立刻就做出判断道:“阿秩这是幻肢痛。是截肢术之后常见的反应。阿秩会感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,而且还在一直疼痛。”

原来是真的再痛啊!

“那现在怎么办?”孔渝心里一凉,立刻追问道:“可以治好吗?”

电话那端的男子无奈道:“幻肢痛算是心理障碍的一种,只能够自行缓解,没有办法根治,只能靠阿秩自己熬过去。”

“一点办法都没有吗?”孔渝忍不住问道,刚刚江秩的样子实在是太痛苦了,这样长时间的疼痛谁受得了呢?

男子停了停,似乎沉思会儿道:“如果疼得非常厉害可以用止痛药缓解一下。我记得我在阿秩家放了止痛药,在橱柜的最上方,你找一找——”

孔渝在男子的指导下找到了止痛药,连忙倒了杯温水,回到房间。

全程不超过五分钟,而躺在床~上的江秩情况显然又严重起来了,痛苦的蜷成一团,孔渝把他扶起,把止痛药喂到他干燥开裂的嘴边安慰道:“吃药,吃药就会好了。”

江秩的神志已然有些模糊,依言将药吃了下去,然后在孔渝一遍遍安慰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,慢慢的睡着了。

只是尽管在睡梦,江秩的眉头也从未松过。

见江秩终于入睡,孔渝也松了一口气,他把江秩身上的薄被盖好,才发觉自己也是一身汗。

他见此时已然一片狼藉的房间,又见形销骨立的江秩,深深叹一口气,他见这样的江秩心里是真的很难过——

希望江秩能够早日好起来。

虽然江秩已经睡着,但孔渝还是决定按照医生的建议给江秩残肢处热敷,希望能够减少江秩在梦的痛苦。

他从医药柜里找到了热敷包,小心翼翼的趴在江秩的床~上,放好热敷包,才开始清扫已经凝固在地板上的粥菜和碎掉了的瓷碗。

因为怕碎瓷屑会伤到江秩,孔渝特地打扫了两遍,等忙完所有的事已经差不多到了吃完饭的时间。

等吃晚饭的时候,孔渝才又看到了护工大哥。